金秋十月，第七届CMMI研讨会(Seventh Annual CMMI Workshop)在美国佛罗里达州奥兰多市举行。作为全球SCAMPI主任评估师、CMMI讲师和合作伙伴的年度聚会，CMMI研讨会是主任评估师、讲师等过程改进专家面对面交流的重要机会，也是一年以来全球软件过程领域发展状况和后续发展趋势的重要场所。

笔者作为候补主任评估师，有幸参与了本次CMMI研讨会。会上同近十位主任评估师就中国大陆CMMI的现状与问题——评估数量与质量的矛盾——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并结合本次研讨会上发布的CMMI评估的官方数据，以及CMMI V1.3版本的升级计划，就如何缓解“做大”与“做强”的矛盾给出了初步的分析。

CMMI实施现状

根据研讨会提供的资料显示，每年实施CMMI评估的组织和从业者的注册数量都有较大增长。2008年较2007年实施的CMMI正式评估组织数增长了32.8%，参与评估的项目数增长了44.6%，其中根据CMMI V1.2版本增补的三年有效期的要求，重新实施的评估增长了56.2%。截至2009年8月，已经有超过10.6万人注册并通过了CMMI概述课程，近3000人完成了CMMI中阶课程；目前通过授权/认证的CMMI讲师达432人，SCAMPI主任评估师达521人（近300人已经完成认证转换），高成熟度主任评估师达150人，构成了初中高各个层次的CMMI从业者的金字塔型架构。全球目前已经有超过60个国家实施了正式评估，其中25个国家的评估通过组织数超过10个——美国以实施1272个评估高居榜首，中国大陆以745个位居第二，接下来是印度、日本、法国、韩国和中国台湾。具体参见表1：

简单的分析一下上述数据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中国大陆的评估个数正在以每年200家以上的速度迅速完成“量”的突破，不仅迅速超过了韩日等东亚近邻，而且将以软件外包闻名并将CMMI作为欧美外包敲门砖的印度落在身后。迅速做“大“，一方面说明国内软件企业更加重视国际市场的开拓并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另一方面也不得不看到数量上的增长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政府对CMMI认证的资助起到了重大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但是稍微挖掘一下数字背后的故事，几个看似微小的差距需要我们清醒的看到长足进步现象下的风险。首先是连续式的评估在全部评估占比，欧美日等软件强国的比率均在10%以上，欧洲更是在15%以上——相对于阶段式评估，连续式应该是结合组织实际持续改进更有针对性的选择。第二，从不同等级的占比分析，中国大陆的3级评估的比率高达72%，5级的比率仅占6%；而全球的平均水平是3级的比率不到50%，5级的比率约占12%，说明我们仅仅是个评估“大”国，远非“强”国。第三，从1级评估个数与比率分析，以自律严格和质量立国著称于世的德日两国分别高达14%和6%，侧面说明了其评估过程的严格与评估质量的过硬。只有正视我们在发展中与传统质量强国的差距，才能进行有效且具针对性的改进和赶超。

CMMI实施与SCAMPI评估的问题

作为2009年度的重大事件，在3月发布了用于服务领域的CMMI–SVC模型系列，并为推广该模型系列紧锣密鼓地实施了相关的评估师培训与认证，并于6月开始接受该系列正式评估的申请。目前CMMI模型已经升级为包括开发、采购、服务三个系列，涵盖16个核心过程域，以及过程管理、项目管理、支持、工程、采购和建立并交付服务六个领域的综合体系。CMMI模型的应用范围也从IT行业扩展到服务相关的众多领域。如何进一步降低模型的复杂度，同时提高评估的效率，从而减少实施组织的负担，是CMMI面临的重大挑战。

在研讨会上发布的2006年以来每年评估师实施正式评估数量Top10的数据（具体参见表2）和演讲中披露的评估结果报告系统（SAS）中发现的众多问题——与会同行对评估数量的激增和评估质量的担心都可见一斑。尤其是2008年某位主任评估师完成正式评估数创下了高达34次的“记录“，被与会同行反复提及。

考虑每年仅有52周工作时间，而且各国还都有十多天的法定假日，以及每次正式评估之前按照SCAMPI MDD的要求必须实施的评估小组培训与就绪性检查的工作量，难道这位”辛勤”的主任评估师是掌握时空穿梭大法且身体超健康的“超人“一族？

为缓解上述评估质量相关的问题，尤其是澄清对高成熟度过程域的理解与实施中的重大偏差。SEI在2008年11月发布了对所有高成熟度评估实施审计的要求以及审计的标准，并在2009年5月更新了3个评估质量相关的政策：0020-R 、0021-R 、0022-R，扩展了对评估结果实施审计的范围，明确了评估审计未通过以及暂停评估师资质的标准，定义了对CMMI评估审计未通过结果的申诉过程。上述政策的更新，形象地说就是给主任评估师带上了“紧箍咒“，希望通过主任评估师的授权方式转为认证方式，评估政策的升级以及后续的模型升级等措施，有力地遏制评估质量无法保证的问题；将高成熟度评估作为突破口，警示某些违反SCAMPI MDD和评估职业操守的评估师。

CMMI模型的升级

研讨会上明确的发布了如下日程表——模型的升级采用变更请求驱动的方式，已经自2009年1月正式启动，并计划于2010年11月发布升级的CMMI V1.3版本。

为了确保版本升级的质量，模型升级的CCB批准了对CMMI产品系列（即，模型、培训材料和评估方法等）的所有变更必须符合以下主要标准：

1) 更正已识别出的模型、培训材料和评估方法的缺陷，或者进行增强；

2) 根据需要，合并扩展和注释的内容；

3) 增加潜在的由CMMI指导小组确定的特定方向 (即，安全、保密、生命周期等) 的模型扩展；

4) 尽可能减少V1.3版本的整体模型规模; 仅对绝对必要的内容才进行增加；

5) 模型和方法的变更，应避免对适用公司和组织的已有投资的不利冲击；

6) 对模型架构的变更，将只能在特定CMMI指导小组授权下实施；

7) 只有源自变更请求或CMMI指导小组的变更，才被接纳；

8) 对培训资料的变化，将在V1.3版本正式发布前完成；

9) 变更将不会导致几乎10万名(截至2008年12月) 已经完成CMMI概述培训的人员的再培训。升级培训也许是需要的，特别是对讲师、主任评估师和评估组成员。

V1.3版本关注于高成熟度过程域的澄清、共性实践的简化、评估过程效率的提高和模型系列之间的一致性。在模型整体架构方面，需求管理（REQM）过程域从工程领域调整到项目管理领域，共性目标、共性实践和其扩展说明将统一在模型的第二章中进行集中描述。

对高成熟度过程域的澄清包括了对组织过程性能(OPP)，量化项目管理(QPM)，原因分析和解决(CAR)和组织创新和部署(OID)四个过程域中实践活动的改进、对五级的两个过程域作用的澄清、对原因分析和解决过程域在二级和三级的应用说明。通过澄清基于统计管理的子过程和项目管理的联系，升级和解释高成熟度的一些术语，平衡必要的、期望的和提示的模型组件的要求，并适当增加高成熟度实践活动的说明和案例，使主任评估师以及实施组织能充分理解模型。

共性目标、共性实践相关的改进包括精简共性目标2的相关实践，对共性实践GP2.8和GP3.2的澄清，删除能力度4级/5级的共性实践等，以达成对共性目标和实践的简化。模型升级后，可能将GG2下的10个共性实践简化、合并到仅保留GP2.1建立组织级方针、GP2.2策划过程、GP2.8跟踪和监控过程三个共性实践，目前的GP2.3至GP2.10的绝大部分内容将合并到GP2.2，同时部分GP2.10的内容在对高层管理进行澄清后并入GP2.8。合并的同时，将现有GP2.2和GP2.8进行一致性匹配，以便发挥PDCA模型的循环改进的作用。将现有的GP3.2的描述从“搜集由策划和执行过程所衍生的工作产品、度量、度量结果及改进信息，以支持组织过程与过程资产的未来使用与改进“调整为”搜集由策划和执行过程所衍生的信息，以支持组织过程在未来的使用与改进“。

在从SW-CMM升级到CMMI时，将配套的评估方法从关注证据发现的CBA-IPI方法升级到关注证据验证的SCAMPI方法，目的就是节省评估时间。数据证明，PIIDs的使用有效地减少了现场评估的时间。然而，如果组织花费过多的时间用于准备PIIDs，就需要SCAMPI升级团队研究不增加准备工作费用前提下，仍可保持现场评估效率的途径。作为CMMI升级团队的一部分，他们正在寻找达到这个目标的创新方式。除了通过CMMI模型的精简和澄清，从而明确SCAMPI评估范围和准确性，提高SCAMPI评估的效率外，还希望通过改进就绪性检查阶段的证据收集、对证据抽样方式以及使用的“逆向“PIIDs，进一步优化评估方法、提高效率。

除此之外，研讨会还特别强调了CMMI和敏捷方法的协调，使过程改进组织能够利用两者协同使用。例如在技术解决方案过程域的特定目标1：评价不同的技术解决方案中，增加采用敏捷方法的注释。

虽然CMMI模型的系列、应用范围有了大幅扩展，但是通过V1.3的升级对CMMI模型本身进行“瘦身“，对评估方法进行”提速“，对模型配套的培训课程进行完善。

三天的会议紧张而充实，虽然饱受时差的煎熬，依然抵不住与各国主任评估师同行面对面交流的兴奋。尤其是在和与会的中国大陆各位主任评估师的交流中，既感受到大家对评估市场“重数量、轻质量“现状的担忧，同时也感受到大家对CMMI-SVC覆盖的更大市场的关注，以及期望国内过程改进从业者（尤其是咨询顾问）提高自身知识、技能和经验的迫切心情。虽然评估师的能力不尽相同，评估对象的成熟度也确有差距，但是正如中国大学扩招后到处都是本科的情况类似——客观地讲，从不同大学毕业的应届生的水平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主观的希望一刀切，一定要求所有应届生具备同样的知识、技能，是不现实也是不可行的。

当前在中国大陆CMMI评估市场上存在的问题，并非中国独有。作为过程改进的“从业者”，国家部委和各地政府是否结合逐步回归理性的“科技园”热的降温，避免扶持政策的简单化——扶持资金的政府主管机构和咨询公司携手“垄断”本地认证——可以考虑将政府资助从单一只认证书转向更多关注评估过程和评估质量？各位主任评估师也都在获得认证时签署过相关承诺，是否更应该严格遵守职业操守？对于CMMI评估市场的既得利益者——咨询公司是否要适当考虑行业的可持续发展，获得利益的同时避免“杀鸡取卵”的破坏性竞争？企业内的EPG是否切实从商业目标入手，提高对组织内部改进实效的关注，少谈“主义”，为项目组提供有效地支持和服务？诸多问题，总体还是前进中的问题，适逢经济危机爆发的“盘整”阶段，希望各方抓住调整的机遇，共同为充分发挥基于CMMI认证的过程改进献计献策。

回国后，得知由中国软件行业协会主办、中国软件行业协会系统与软件过程改进分会（CSPIN）承办的“CSSPI 2009第八届中国系统与软件过程改进年会”即将于11月19-21日在京召开，我非常的高兴。过程改进年会是我国过程改进领域最具有影响力的盛会，会议规模庞大，参与的人员大部分都是过程改进领域的专家、企业家、政府领导，会议的内容注重软件企业最佳实践交流分享，是对过程改进领域本年度动态的盘点，也是对未来发展方向的预测，今年的大会主题更是贴进企业生存问题--“危?机—聚焦中国软件服务化时代的生产力”。作为CSPIN专家组的成员，我将全力支持大会的组织工作，也希望届时能与国内外同行展开面对面的深入、广泛的探讨。